清晨微熹,金水公园尚在朦胧睡意中,鸟鸣亦似未醒;忽而,东方吐出一线鱼肚白,初阳便像金水一样泼洒下来,顷刻间浸透了整条绿道。绿道两旁新植的嫩草,树叶,便如淋了金露一般,颗颗剔透,闪闪发光。光流于树隙草叶间穿梭,点点斑驳,跳跃不止,竟像是无数小生命在舞蹈了。
顷刻,人声渐起,晨光里的绿道很快汇成了涌动的河。人影流动,络绎不绝,有脚步轻盈如风的,有步伐沉重若山的,有匆匆急行的,有徐徐漫步的。跑步者尤其多,或男女成对,或老少相携,或独自一人,他们步伐踏着节奏,衣袂飘飞,呼吸间焕发出朝气蓬勃的生命气息。于是这绿道便如一条奔腾的河,人流喧哗着向前涌去,将清晨的静谧冲撞得七零八落,却又有一种新生的活力在弥漫开来。
绿道边上,几张乒乓球台边早已是战阵森严。白发老者与少年青年捉对厮杀,球拍翻飞如蝶翅,小小银球穿网疾行,弹跳之声清脆似玉珠落盘。老者目光炯炯,挥拍沉稳,少年则腾跃如电,手臂疾出如风。银球在台面之上飞窜,划出条条闪亮而迅疾的线;观者围立,屏息凝神,偶有精彩之处,击节叫好之声便轰然而起。那球台之上,竟也成了一个小小世界,沉浮于光影交错里。
篮球场那边,更是另一番雄浑气象。粗壮的胳膊伸向天空,身影腾跃扑撞,篮球撞击篮板和地面,发出“砰砰”的鼓点声。少年们挥汗如雨,奔突冲撞,纵使汗珠大颗大颗滴落于地,亦无人停歇;他们彼此招呼呼喊,声音粗壮有力,在清冽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嘹亮。球场上腾挪跳跃的身影,仿佛在与初升之日竞逐,彼此都想攀上那最高的光芒之巅。
我站在旁边,默默凝望这满园生机。阳光愈发炽烈,光点跳跃在人们被汗水浸透的衣衫之上。绿道之上奔流不息的人潮,球台边灵巧如风的击打,篮球场上激烈如火的拼抢——这哪里是简单的健身呢?分明是生命本身在光芒里醒转、跳跃、伸展。他们脸上汗水折射出细碎的金辉,如同背负着光明,迎着朝阳迈步向前,每一步都踏碎暗影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生命初萌的昂扬。
人们背负着自身的光亮,在绿道上奔跑着,在球台前跳跃着,在篮筐下腾挪着——他们并非在追逐身外的光源,而是用整个身体、整个生命,迎向太阳。日头渐高,运动者的脊背之上,汗水淋漓;那汗珠浸湿衣衫,映着日头,竟宛如点点晨露,也似一粒粒珍珠,闪烁着的,分明是生命本身的光泽。
于是公园里一切皆活了:绿道如河,人流如波,球声如雨点,呼喊如雷鸣——这一切都在光中蒸腾、翻涌,它们翻腾着,蒸腾着,化为一种无形却实在的东西,它就在你我的呼吸之间,在每个人的脚步之下,在每滴汗水的闪光里。
原来生命最本真的模样,就是如此背负着光芒,在清晨的大地上奔跑起来。
以下是陕西省渭南市临渭区金水公园晨光等精选部分,使用尼康ZF+尼康Z28-400镜头等,后期采用Lightroom CC暗房处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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